接种疫苗仍是防流感的关键手段。

“今年流感疫苗对（美国）主要流行株的匹配不佳，这对孩子们来说不是好消息。”当地时间1月14日，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采访传染病学大咖Anthony S. Fauci，如是写道。

图片来自：CNN

Fauci现任美国国家过敏及传染性疾病研究所所长。该所隶属于国立卫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NIH）。

他援引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截至2020年1月4日的数据称，现在已经是最糟糕的流感季。推测至少有970万例感染病例，8.7万例住院病例，及4800例死亡病例。其中，已确认报告儿童死亡32例。

在目前美国主要流行的流感病毒株中，乙型占绝对优势（达68.4%，2019年9月29日至今，40周数据）。其中，以Victoria系为主，在乙型流感病毒占97.8%（2019年9月29日至今，40周数据）。

而实验室检测显示，当季流感疫苗株与乙型Victoria系的匹配率，为58％。“儿童对乙型Victoria系的易感率较高。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如果孩子接触到这一类毒株，疫苗的保护效力为58％，作用有限。”Fauci称。

此外，美国另两个主要流行株为甲型H1N1和甲型H3N2。疫苗株与甲型H1N1流行株“非常匹配”；与H3N2流行株的匹配率，达34％，为“较差匹配”。“这并不重要。因为H3N2型感染例数较少。”CNN称。

美国各公共卫生实验室向CDC汇报2019-2020年度流感季流感检测阳性率数据。/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

中国当季疫苗亦匹配不佳

结合《中国流感监测周报》截至2020年1月5日多个方面数据显示，中国疫苗株和病毒流行株的匹配情况，也不理想。

从2019年4月1日-12月15日，国内流感以甲型H3N2和乙型Victoria系感染为主。

国内最新流行情况（2020年第1周数据，2019年12月30日-2020年1月5日）显示，

甲型H3N2占绝对优势。南方省份检测到的流感病毒，以甲型H3N2和乙型Victoria系为主。北方省份主要是甲型H3N2。此外，甲型H1N1较少，乙型Yamagata系在北方省份检出1例。

同期实验室检测表明，甲型 H1N1 流行株与疫苗株完全匹配（100%）。但79.6%的乙型Victoria系和疫苗株，不是类似株。H3N2全都不是类似株。

这说明，当季流感疫苗对H3N2、乙型Victoria系的保护效果很弱。接种后产生的免疫反应，对上述病毒株的效用不大。

流感样病例监测实验室检测结果。/2020年第1周（2019年12月30日-2020年1月5日）第577期中国流感监测周报

接种疫苗仍是防流感的关键手段

即便如此，接种疫苗仍比不接种好。

第一，现有疫苗属“整体保护力低”，对主要流行株保护效果差，但它仍能保护甲型H1N1和乙型Yamagata系，以及部分甲型H3N2和乙型Victoria系。

第二，接种疫苗能减弱流感造成的严重后果。据世界卫生组织（WHO）数据，在全球，流感季节性流行可导致300万-500万重症病例，及25万-50万死亡病例。

美国CDC相关指南明确指出，接种流感疫苗，即使只有中等程度的有效性，已被证明对多项指标，如流感发病率、抗生素使用率、就诊次数、工时损失、住院率和死亡率等，有显著的降低作用。

第三，流感病毒多变。跟着时间推移，主要流行株可能发生明显的变化。因此，在2019-2020年度流感季结束前，不能断然说流感疫苗保护效力的高低。

“现阶段美国流感疫情有所缓解，但并不代表高峰期已经结束。我们仍鼓励民众及时接种流感疫苗。”Fauci说。

美国CDC呼吁，民众应及时接种流感疫苗。/CNN

呼吁生产“流感通用疫苗”

2019-2020年度流感疫苗匹配不佳，早有预兆。

2019年度南半球流感流行情况监测报道就显示，流感疫苗的预防效果未达预期。经由新闻媒体报道后，“疫苗脱靶”成为各国民众讨论的一个焦点。

但，流感疫苗的效力从来不是100%有效。

2018-2019年流感季后，美国CDC报告，疫苗有效性不足40%（36%）。且对导致当季至少3/4发病数的流行株甲型H3N2，有效性为25%。同期，澳大利亚和加拿大报告的有效性为10%和17%。

有研究称，从上世纪40年代到现在，即使是在匹配最好的年代，流感疫苗的效力基本为70%-90%。很多时候，其保护效力不足60%。有些年份降到10%。

图片来自：G. GRULL N/SCIENCE; (DATA) F. M. DAVENPORT ET AL. MED J AUST. 1973; SUPPL 33-38; 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 PREVENTION

这其中有多方面原因。

第一，流感疫苗研制，需要“预测”——CNN称，“这有点像猜谜游戏”。

每年，WHO会组织2次相关讨论和分析（北半球的会议于2月举行，南半球于9月），预测下一个流感季主要流行株。

会议上，大家会根据当下流行的病毒株，通过抗原检测，与上一年度的疫苗株进行对比。如果相差很大，那相应的疫苗株就会从制备方案中撤除。但要增加哪些，就得靠预测。其依据之一，是全球100多个国家的100多个流感监测实验室中心的数据。

第二，各国生产，会做筛选。

WHO做出推荐后，各国会自行决定，哪些毒株应包括在本国获得许可的流感疫苗中。

目前市场上的流感疫苗有三价和四价之分。后者比前者多一个疫苗株。

2017-2018年度流感季，乙型Yamagata系病毒在中国多地流行。当季的三价疫苗不包括这一流行株。因此，接种三价疫苗的保护效力就较弱。

第三，疫苗生产周期长。生产出来后，正在流行的病毒株可能发生突变。这是无法提前预估的。

还有研究认为，病毒毒株被种植在鸡胚中生长，这也可能会引起突变，从而影响疫苗的保护效力。

2014年，Skowronski团队首次发现，病毒在卵细胞中生长时会发生变异。此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病毒免疫学家Scott Hensley表示，他掌握的初步证据显示，鸡胚的疫苗病毒突变，是导致2016-2017年度流感疫苗保护效力变弱的根本原因。

2017-2018年度，美国流感死亡病例近8万。/CNN

“每年总会有某种程度的不匹配。这也是我们想要开发通用疫苗的原因。”美国密歇根大学公共卫生学院传染病学教授Arnold Monto说。

“通用流感疫苗”亦称“万能流感疫苗”。其最理想的方案是，单次注射能预防所有已知和新出现的流感病毒。

全球科学家正在从多种不同研究方向，对通用疫苗进行研究。2017年，美国NIH投入6000余万美元，用于相关研发。2019年，美国国家过敏及传染性疾病研究所在这一领域，斥资1.6亿美元。

截至目前，科学家普遍认为，相关研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据《新京报》报道，在参加“2018流感大会”时，中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卫生应急办公室主任许树强提到，“对所有流感都管用的疫苗，这也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资料来源：

1.Elizabeth Cohen.There's a mismatch in the flu shot -- and it's not good news for children. CNN

2.Elizabeth Cohen,et al. Building a better flu vaccine -- one you don't have to get every year. CNN

3.Weekly U.S. Influenza Surveillance Report: Key Updates for Week 1, ending January 4, 2020. 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National Center for Immunization and Respiratory Diseases (NCIRD)

4.Jon Cohen. Why is the flu vaccine so mediocre?.Science. DOI: 10.1126/science.357.6357.1222

作者：燕小六

来源：“医学界”微信公众号

责编：郑华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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